微软沈向洋: AI 时代, 世界向哪里走?

CES 2018 已经落下帷幕，但对于科技发展趋势的讨论，仍在继续。

「今年的 CES 上 AI 火热，从 Harry（沈向洋）的视角来看，你预判整个 2018 年科技领域里的关键词汇会是什么？」

作为「CES 极客之夜」的固定环节，极客公园创始人张鹏邀请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沈向洋在提前准备好的题板上，用一个词写下他在今年 CES 上感受最深事情。

「我写一个英文词吧，其实和融合、智能都亲密相关，代表微软的整体思路，叫做 Ambient Computing（无处不在的计算）。」沈向洋边说边在白板上写着。

以「Ambient Computing」作为圆点，在「微软的 AI 世界观」这个主题之外，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沈向洋展开了一次深入的探讨。

AI 是什么？已经发展到了哪个阶段？微软如何理解？谁能在这场浪潮中收益？以「Ambient Computing」作为原点，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沈向洋分享了他眼中的「AI 世界观」。

真正颠覆的创新是技术的创新

沈向洋：刚才傅盛讲的一些理念，很多方面我都很赞成。一个公司向前发展，始终需要有一个世界观，同时这个世界观要持续发展。

就像你问我这个问题：你觉得世界正在向哪里走？我觉得最近这几年，微软对于向前发展看的非常清楚，用一个词来讲叫 Ambient Computing，实际上就是「无处不在的计算」和「无所不在的智能」。

张鹏：从 IT 技术的开始，计算就一直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现在计算和智能更加无处不在，在很多的领域里去进行深度的融合去产生价值。傅盛刚才的一个观点认为，在大的技术层面上，往前推动是必然，但是现在其实应该花更多精力在产品化这个层面上，不知道你怎么看这个观点？

沈向洋：中国互联网这么多年，出了很多很优秀的产品，比如 360、百度搜索、贴吧、微信，我觉这必定是因为出现了一批十分优秀的产品经理。我觉得创新一直是有三个程式的创新，一个是技术创新，第二个产品创新，第三个是商业模式的创新。

我自己因为一直在做技术，当然是有偏见的，我一直觉得真正颠覆的创新是技术的创新。我个人觉得产品这部分的创新，没有你，别人也可以创，上次我在你们大会上也讲过，有量子计算机和没量子计算机，根本是两码事。

张鹏：技术是解决有无，0 和 1 的问题。所以傅盛说的产品层面要去抓，也某种程度上说明了技术往前跃迁推进到达了一个阶段，才给了产品人这样的发挥空间。但反过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把技术就放下了。

沈向洋：对，技术是一个基础，技术创新，产品创新，商业模式的创新都非常的重要。

我经常听到很多的领导都在讲，人工智能怎样怎样，好像大家都很懂。但如果你问对方：最后一次你看到人工智能的算法，和我讲一讲，上次你写过几行程序给我看看，这时候大家都很紧张。

我最近经常在美国做演讲，讲人工智能，每个人都很担心不讲人工智能别人就会觉得你这个人很愚笨。但事实上，能够把 AI 讲清楚的人不是很多。

人工智能到底是什么？

张鹏：刚才你说 AI 这个概念，因为你主管着微软整个 AI 大的事业群，微软的 AI 世界观是什么样的？

沈向洋：在讲微软 AI 世界观之前，大家一定要明白最近为什么 AI 这么火？人工智能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人工智能主要还是学习人类的智能，人工智能是对应于人类世界的智能。那么大家来想，人类为什么有智能？

现在基本上大家认为人类智能有三个智能，第一个是人类有记忆。比如我们小时候说一个孩子真聪明，几岁就会背诗等等。第一阶段实际上是记忆，用计算机去实现就是存储。

第二个层次是计算。这个阶段我们还是说这个孩子很聪明，但是可能是基于他会算数学题。为什么最近大家都说计算很了不起，过去这几年计算机的发展，Intel、NVIDIA、Qualcomm 等等对于行业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非常了不起。

第三个层次就是最近大家觉得很激动人心的一件事情，学习能力。为什么人聪明，是因为聪明的人有学习能力，为什么有些人认为即使今天深度学习到现在还是没有能真正解决智能的问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目前所谓解决的问题是大数据解决小问题，真正的智能，可能是小数据解决大问题。

比如说鹏总你很聪明，我们不觉得你解过多少大数据的问题，但是一路走过来，你看到很多东西，有很多自己的观察和判断能力，最后做价值决策能力，很明显，很多这种事情不是深度学习和大数据做出来的。今天整个学术界的现状是，能解决的问题还停留在大数据，大量的标注数据。

张鹏：所以人工智能和人的智能其实不处在一个基础的路径上，人是小数据解决大问题。

沈向洋：是的。

微软的 AI 世界观

沈向洋：回到刚才你问的问题：微软从人工智能的角度是怎么去想这个问题的？其实在微软，从我们的角度来讲，非常简单，可能大家对微软的印象通常是一家 Windows 和 Office 的公司。

微软非常幸运的是，盖茨当年就看的很清楚，计算机出现以后，可以为人类做很多的工具，而微软的程序很重要。微软本质上是一个做工具的公司，是一个科技的平台，能够帮助更多的开发者开发一些软件和应用这样的一家公司。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微软在做 Windows 以前，真正做的好的是 Office，Office 之前，盖茨他们刚出道的时候，又是写语言的一个公司。所以从微软的基因来讲，我们一直就是一家帮助别人更成功的公司，这也就是为什么微软新的 CEO 上来以后，新的口号是「让当世每个人和每个组织都更卓有成效」。

我们觉得这个世界很大，不需要我们做所有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要去赋能。从这个角度来讲，对微软 AI 向前发展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实际上是建立一个 AI 的平台。

今天来讲，任何的平台都绕不开云，所以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实际上就是去建立一个 AI 和云的平台，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支持端，只是这个平台一定要在云这部分站住脚，这是我们第一步。

第二步是，微软已经有了很多产品，比如 Office，所以在做平台的同时，我们要让所有微软的产品人工智能化。12 月 13 号的时候，在硅谷我做了一次产品发布，喊了一个口号叫 everyday AI。

大家不用把 AI 看的这么神秘，其实我们早年间已经用到了一些 AI 的技术，只是那个时候大家不好意思叫 AI，而今天大家恨不得什么都叫 AI。

所以 everyday AI，每天大家有什么问题，从你写字开始，到阅读，到找人开会，到最后做搜索，到你的智能助理，所有这些事情都有 everyday AI 在，这是第二个方面。

第三个方面是我觉得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实际上包括搜索、智能助理、聊天机器人，这一类的产品，它们是跟随 AI 同时产生的。

虽然我在微软，但坦白来讲，当今世界最大的人工智能叫做谷歌搜索，第二大的人工智能叫做微软必应搜索，也许百度可以算第三大人工智能。

因为它毕竟需要非常大的量，需要有这么多用户的问题，到今天为止，你看全世界用户的量，包括必应搜索，必应搜索现在全世界有 4.5 亿的用户，有这么多的机会可以学习，也许以后智能助理会取代搜索，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人工智能时代，新的机会在哪？

沈向洋：微软自己也在努力的看，大家都在讲人工智能，除了刚才我讲的一些在人工智能时代产生的公司以外，更多新的机会在哪？

我个人的看法，to B 的机会是最大的，我觉得人工智能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很多这样的一些机会。垂直的行业会被人工智能所颠覆，但比如交通、医疗、教育，这些领域都需要投入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打破旧世界建立新世界，需要很长的时间。

相对而言，比如销售、客服、HR，我觉得更加容易被人工智能渗透进去，这部分我认为有很多的机会。

其实对于微软来讲，我们有超过 70% 的收入都来自于企业，所以相对来讲我们对于企业的了解可能要比大多数公司要精深一些。

我觉得人工智能浪潮，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例。在此之前，比如大家也在谈大数据、云、互联网、移动互联网，整个人工智能浪潮可能带给我们最大的一个机会是，今天所有的公司，都认识到它必须要做一个数字的转型，只有这样以后，你现在的 AI 才能真正的落地。

特别在中国，人口红利、互联网红利也差不多了，我觉得接下来这波红利是数字，所有公司数字化的这样一个红利。

张鹏：从数字化到数据化，到智能化，我觉得这是几化合一的向前迈进。今天你会发现，如果不完成数据化和联网云端的这套体系，如果无法通过智能去提高自己系统性的竞争力，对于企业来讲，这是一个生死问题，不是一个简单的效率提升问题。

沈向洋：我觉得整个人类历史的发展，每个历史阶段都有一些非常了不起的技术的出现。过去的 50 年，有计算机以后，涌现出了更多这样的技术。个人认为，可能从人类的发展来讲，不只是今天，最最了不起的一件事情，还是互联网。